汴水流,泗水流,
流到瓜洲古渡頭,
吳山點點愁。
思悠悠,恨悠悠,
恨到歸時方始休,
月明人倚樓。
作者:
白居易(772—846)字樂天,號香山居士,今陜西渭南人。早年熱心濟世,強調(diào)詩歌的政治功能,并力求通俗,所作《新樂府》、《秦中吟》共六十首,確實做到了“唯歌生民病”、“句句必盡規(guī)”,與杜甫的“三吏”、“三別”同為著名的詩史。長篇敘事詩《長恨歌》、《琵琶行》則代表他藝術(shù)上的最高成就。中年在官場中受了挫折,“宦途自此心長別,世事從今口不開”,但仍寫了許多好詩,為百姓做過許多好事,杭州西湖至今留著紀念他的白堤。晚年寄情山水,也寫過一些小詞。贈劉禹錫詩云: “古歌舊曲君休聽, 聽取新詞《楊柳枝》”,可見他曾自度一些新詞。其中《花非花》一首,頗具朦朧之美,后世詞人如歐陽修、張先、楊慎,都極為贊賞。
賞析: 這首《長相思》,寫一位女子倚樓懷人。在朦朧的月色下,映入她眼簾的山容水態(tài),都充滿了哀愁。前三句用三個“流”字,寫出水的蜿蜒曲折,也釀造成低徊纏綿的情韻。下面用兩個“悠悠”,更增添了愁思的綿長。全詞以“恨”寫“愛”,用淺易流暢的語言,和諧的音律,表現(xiàn)人物的復(fù)雜感情。特別是那一派流瀉的月光,更烘托出哀怨憂傷的氣氛,增強了藝術(shù)感染力,顯示出這首小詞言簡意富、詞淺昧深的特點。
俞陛云《唐五代兩宋詞選釋》:此詞若“晴空冰柱”,通體虛明,不著跡象,而含情無際。由汴而泗而江,心逐流波,愈行愈遠,直到天末吳山,仍是愁痕點點,凌虛著想,音調(diào)復(fù)動宕入古。第四句用一“愁”字,而前三句皆化“愁”痕,否則汴泗交流,與人何涉耶!結(jié)句盼歸時之人月同圓,昔日愁眼中山色江光,皆入倚樓一笑矣。
黃昇《花庵詞選》:此詞上四句,皆談錢塘景。
《詞譜》卷二:《長相思》,唐教坊曲名。此詞“汴水流”一首為正體,其余押韻異同,皆變格也。此詞前后段起二句,俱用疊韻。
《刪補唐詩選脈箋釋會通評林》卷六十引黃昇云:樂天此調(diào),非后世作者所能及。
《蓼園詞選》引沈際飛云:“點點”字俊。
《白香詞譜箋》卷一謝朝征云:黃叔昇云:此詞“汴水流”四句,皆說錢塘景。按泗水在今徐州府城東北,受汴水合流而東南入邳州。韓愈詩“汴泗交流郡城角”是也。瓜州即瓜州渡,在今揚州府南,皆屬江北地,與錢塘相去甚遠。叔陽謂說錢塘景,未知 何指。
《放歌集》卷一陳廷焯云:“吳山點點愁”,五字精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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